第156章 第 156 章(1 / 2)

梁适可以确定的是,自己并未给陆佳宜留下过什么好印象。

第一次见面是在美术馆门口,她跟秦厘霜差点打起来。

第二次是在秦家晚宴,当时的她没能救许清竹,匆忙赶去找许清竹的模样还有几分狼狈。

哪里给陆佳宜留下的好印象,还值当让她夸自己?

梁适觉得,可能是陆佳宜为了讨许清竹的欢心才这么说。

事实上,许清竹也真的很开心。

连一同去吃饭,都要喊陆佳宜。

陆佳宜也识趣,朝她们挥挥手,“许总,你和你太太去吃,我随便找个地方吃就行。”

“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。”陆佳宜说。

梁适也朝她挥手,还不忘给她推荐,“绕过这条街的那个部队火锅挺好吃的,还有隔壁的那家日料。”

陆佳宜点头,“知道了,谢谢。”

很有礼貌。

她脸上总是挂着得体的笑意,一看就是很有涵养的人,不是那种没什么文化的暴发户。

正因如此,才让人讨厌不起来。

也让人格外有危机感。

此刻月亮高悬,星星细碎地散落在黑色的夜空里,就像是洒满了碎钻。

路灯悉数亮起,整座城市都被笼入一层温柔的光中。

梁适拉着许清竹在路上散步,有几次她都失神。

两人选择去吃湘菜。

到了餐馆,梁适坐在许清竹对面才看见她的眼睛。

眼底乌青很重,是连粉底都遮不住的状态。

见她看过来,许清竹伸出两只手捂住脸,“干嘛啊?”

梁适伸手去抹她眼底的粉底。

许清竹往后退,“外面呢。”

梁适问:“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没睡好?”

“是啊。”许清竹叹气:“最近一直在忙新项目,陆佳宜竟然是京都陆家的那个哎,以前我听祖父提起过,他祖父和我祖父好像关系还蛮好的,所以我们在准备合作的事儿。”

许清竹说话的时候低头拆筷子,避开了梁适那会直击人心的眼神。

可是相处这么久,又怎么观察不到这些细节。

梁适抿唇:“所以,陆佳宜好吗?”

“指哪方面?”许清竹把筷子递给她,然后笑了笑:“当合作伙伴的话,确实无可挑剔,她工作能力强到可怕。你看我的黑眼圈……”

许清竹说着又立刻遮住眼睛,“算了,你还是不要看,太丑了。”

“都怪她啊。”许清竹说:“我上学的时候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,她是真的……卷。”

“譬如。”梁适温和地问。

“我以为两天才能做完的企划案,她三小时就能搞定。”许清竹说:“就是跟她合作,必须要有特别高的专注力,以及特别强的熬夜能力。”

太久没见,许清竹好像比之前还活跃,聊起职场的事儿滔滔不绝。

聊得最多的还是陆佳宜。

陆佳宜这个名字以三分钟一次的频率频繁出现。

“她就和熬鹰似的。”许清竹摇头:“我助理被她熬病了。”

梁适:“……”

“我以为许老师就够卷了。”梁适轻笑:“没想到还有比许老师还卷的人。”

“那你真应该和陆佳宜打一下交道。”许清竹感慨。

看得出来,跟陆佳宜工作这几天,许清竹还是蛮开心的。

起码和陆佳宜合作是让人很愉快的一件事。

没谁会不喜欢一个工作效率高且对工作充满无限热情的合作伙伴。

这也是许清竹对陆佳宜赞不绝口的原因。

只是这些话听在梁适耳朵里蛮不是滋味。

心情稍有些低落。

店里人不多,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上来。

许清竹察觉到她的低气压,试探着问:“你是不是不高兴?”

梁适下意识回答:“啊?没有吧。”

连自己都说得不确定。

许清竹便笃定了,“是因为我一直提起陆佳宜吗?”

梁适:“……”

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
两人隔着一张桌子,中间是热菜蒸腾而上的雾气。

分明不到一米,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。

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。

许清竹盯着她看,忽地轻笑:“吃醋啦?”

梁适抿唇,而后点头。

她看出了许清竹笑容下的小心翼翼,于是给她夹了一筷子红辣辣的菜,笑道:“许老师长得这么漂亮,工作能力又这么强,多招人喜欢啊。”

许清竹闻言一怔,撑着下巴专注地看向梁适:“那招你喜欢吗?”

梁适笃定点头:“很喜欢。”

许清竹的笑意是从眼尾漫散开的,温柔又美好。

梁适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陌生的笑容,是强撑起来的笑意。

看上去从容不迫,却好像比之前少了什么。

梁适心不在焉地吃完饭,等到要出餐厅时看到许清竹低头揉眼睛,忽地才明白。

许清竹太疲惫了,少了之前的那份灵气。

无论是逗弄她还是调侃,都是强撑着去进行的。

跟在陆佳宜面前的状态并不一样。

她在陆佳宜面前是放松的,是无所谓的,没有绵绵情意,也没有要遮掩的。

可她在自己面前不断遮掩,怕自己发现她的脆弱、狼狈、难受,所以就像是戴上面具一样。

她小心翼翼如走钢刃,想给人游刃有余的感觉,偏演技还不够高超。

大抵是日日来的噩梦折磨,再加上新业务的开拓,她像是被放在齿轮上高速旋转的零件,一刻不得闲。

可在看见梁适之后,她依旧要带着笑,要说好听的话,要像以前一样逗弄调侃去活跃气氛。

因为梁适太闷。

梁适习惯性把所有话都藏起来,把真实的自己也藏起来。

所以许清竹要做主动者。

可在陆佳宜面前,她不用的啊。

因为不必伪装,所以能轻松地谈笑风生,哪怕是疲惫,却在提起工作时眼里熠熠生辉。

梁适的心在一瞬间沉入海底。

明天上午没有她的戏份,所以晚上可以回家。

梁适开车,许清竹安静地坐在副驾,车内太安静,但许清竹还强撑着精神,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梁适在剧组里的生活。

遇见了什么人,拍了什么戏。

梁适一一回答,可这些对许清竹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,她听起来兴致缺缺,甚至昏昏欲睡,可她依旧强撑着精神听,做着梁适无趣生活最捧场的观众。

梁适光是听她的声音就觉得疲惫了。

最后终于忍不住,低声道:“宝宝,你困了就睡吧。”

说话的尾音里带着哽咽。

许清竹靠在车窗上,认真地侧目看向梁适:“我不困呀。”

分明眼睛都泛着红,上下眼皮直打架。

“乖。”梁适声音愈发低:“等到了我叫你。”

“我真的不困。”许清竹单手撑着脑袋,手指插入发间,“你难得回来,我想多看看你。”

许清竹笑着说:“都好几天没见你了,好想你啊。”

“回家以后慢慢看。”梁适说。

许清竹依旧没听她的,只是靠在车窗上的脑袋摇摇晃晃,没有睡着,但是眼皮耷拉下去,也还留着一条缝。

车一停下,许清竹就睁开了眼睛。

还没等梁适坐在位置上发呆,她便起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,结果因为车内空间狭小,她的胳膊碰在了车玻璃上,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“看来最近真的加班加惨了。”许清竹自言自语,“等忙完这段时间,我一定要歇一歇。”

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感觉。

梁适看向她,眼里蛮是晶莹。

因为她伪装得太认真太辛苦,梁适都不忍心拆穿。

“回家吧。”梁适说。

许清竹打开车门,“终于能回家了。”

她以前是从来不会这么说的,通常都只说:“好啊。”或是“走吧。”

越来越多的字,越扬越高的语调。

无一不在显露着她的刻意。

梁适把她的刻意归类为:故作轻松。

如果她演技好一些,梁适就会进入她所编织的幻境之中。

可偏偏她演技不好,拙劣的演技让人能轻易看穿她的疲惫。

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。

可梁适真的太熟悉她。

分明没有相处太久,可她的每一个小动作,每一个表情,都像是刻在梁适脑海里一样。

只要她说了上句,梁适在脑海中几乎就能想象到下句。

两人安静地进入电梯,许清竹从下一车就攀住梁适的胳膊,几乎是挨着她走的。

一直到门口,梁适开锁进门。

等到人站在玄关处,许清竹才忽地想起什么,惊慌地关闭了已经打开的客厅里的灯。

“你等一下。”许清竹连鞋都没换就跑进客厅,从沙发上抱起一团东西回了卧室。

其实一进门就看见了。

那是被子和枕头。

在她不在的这些天,许清竹都是在沙发上睡的。

梁适站在玄关处,不知所措。

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心头被酸涩填满,就像是咬了一口初春的杏,满口的苦涩。

梁适像个木偶一样站在玄关处,没有再开灯。

而匆忙把被子枕头扔回房间的许清竹在走出房间时,忽然反应过来,站在那儿和梁适在黑暗中四目相对。

梁适脱掉了外套,在黑暗中也能准确无误地把外套挂在衣钩上。

里头是件藕色的毛衣,搭了件黑色紧身裤,显得她腿又细又长。

梁适什么都没说,弯腰换上拖鞋。

隔着不远距离,她能精准地感受到许清竹的尴尬和无措。

许清竹站在那儿,十根手指交错相叠。

“那个……”许清竹在寂静中出声,却又顿住。

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梁适笑了下,“在沙发睡不怕着凉吗?”

她们默契地没有打开房间的灯,摸黑前行。

许清竹说:“还好,就……最近工作多嘛,我就在沙发上一直弄,弄累了就睡了。”

她终于想到了借口,“那天睡了一晚确实有点着凉,所以我就把被子拿出来了,其实就睡了两天……”

越说声音越弱,因为梁适已经走到她面前。

月光穿过玻璃,落下一室银辉。

许清竹仰起头和梁适四目相对,那双浅褐色的瞳仁漂亮,却显得有些凉薄。

好似没什么能被她放在心上。

哪怕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。

许清竹舔了舔唇,她缓缓抬起手摸向梁适的下颌线,认真又专注地喊她:“梁适。”

“我在。”梁适说。

许清竹闭了闭眼,晶莹的眼泪挂在眼睫上,“我不想骗你。”

梁适轻轻应了声: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好想你。”许清竹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梁适说:“我也……”

没等梁适的话说完,许清竹便踮起脚尖吻向她。

她的外套扔在地上,双臂紧紧攀住梁适的脖颈,整个人都挂在了梁适身上。

颇有公路电影里行至穷途末路,落日余晖照在断崖上的凄凉感。

许清竹又被噩梦惊醒了。

她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凌晨三点半。

已经好几个夜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,然后就是独自熬过这漫漫长夜。

今天似乎好一些,因为身侧睡了人,她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,发现是凌晨四点。

比之前多睡了半个小时。

也可能是因为昨晚闹得狠一些。

身侧的梁适还在熟睡,许清竹感觉小腹有些坠痛,把她整个人都往下拽的那种。

于是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。

好像是经期提前到来了,裤子上有血迹。

她换了条内裤,垫上新的卫生巾。

柜子里的卫生巾应该还是上次梁适用完剩下的,只有两片。

倒是护垫还蛮多。

卫生间里的灯很暗,她也没带手机,就坐在马桶上发呆。

抬手抹了下额头,因为噩梦而出的冷汗已经蒸发殆尽,手顺势落在额头上,借以支撑自己上半身的重量。

小腹的痛感远远不及脑子里的昏沉感来得更让人难受。

就像是有无数个小人在你脑海里吵架一样,听不到它们在争吵什么,但就是能听到嘈杂的声响。

再具体一点,就好像睡在俞江大桥边,桥上不断来往车辆,永远可以听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
无可奈何,无能为力。

这是许清竹最近常有的状态。

很多时候她便不愿意睡了,起来开始工作。

可工作也总有处理完的时候,她便买了一架消音钢琴放在梁适那个卧室里,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试着弹弹,也算是个消遣。

但更多的时候,她会在沙发上呆坐一夜,直到天亮。

以往是个作息很正常的人,在这个年轻人都在尝试阴间作息的年代,她常被Sally和林洛希吐槽活得一点儿都不像个年轻人。

很多年未曾见过凌晨六点的太阳,最近日日得见。

甚至,睡觉都成了一种可怕的事情。

只要一想到睡觉,她便开始抗拒。

她觉得是那张床的问题,所以把被子和枕头放到了沙发上,睡前开着电视,寻个轻松的慢综艺或是旧电影看,然后继续睡觉。

可没想到依旧没什么改善。

只是沙发上更便于发呆。

所以她就躺在沙发上了。

睡不好带来的最直观影响就是精神萎靡,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什么精气神儿。

白日里走神的时间也越来越多,林洛希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妖怪给跟上了,频繁疑神疑鬼,还让她找个跳大神的看一看。

许清竹还真去了,事实发现封建迷信不可取。

那人要许清竹喝石灰水,说她身上跟了个狐仙儿。

当时林洛希都傻了,许清竹把那石灰水倒地上,开车回市区买了杯热奶茶。

这些天过得确实很糟糕。

可只要想到梁适,许清竹就觉得还好。

她也知道不能让梁适知道这些,依照梁适的性格,要是知道了这些,肯定会内疚自责。

所以她要表现的格外活跃,把所有的不适感都推给工作。

用工作这个万金油借口,可以让梁适避免内疚。

梁适应该是知道什么,这件事也可能跟陆佳宜相关。

但梁适不愿意说或是不能说,所以许清竹便不问。

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。

要么是被欺骗,要么是看梁适为难。

两样她都不愿意,所以选择把这些压下去,总归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。

如果今天梁适没出现在楼下,许清竹已经开车去医院去安眠药了,她找赵叙宁开了点儿助眠的。

但看见梁适来了,她便跟赵叙宁说先不去了,明天再去。

还以为就像上次一样,梁适回来她就好了,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点。

许清竹坐在卫生间里叹气,揉了揉太阳穴。

等到小腹的痛感好一些,她才起身。

再次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,梁适也睡得不熟,被开门声弄醒,正要起身却被许清竹压下去。

梁适伸手开了床头的灯,声音喑哑:“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?”

“没。”许清竹上床,身体蜷缩在她怀里。

她刚洗过手,比之前还要冷,手往梁适腰上一放,梁适清醒大半。

“我来姨妈了。”许清竹说:“肚子有点儿疼,然后就去了个卫生间。”

梁适的手落在她小腹上搓了搓,“我记得你上个月不是这个时候。”

“对,上个月跟你差不多。”许清竹说:“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大,提前来了。”

“好吧。”梁适问:“要不要暖水袋?”

“不用了。”许清竹凑近她,“你帮我捂一捂。”

到了后半夜,暖气也没那么热,赤脚踩到地上其实很凉。

许清竹也不愿意让梁适起来,便把有些冷的脚搭在她小腿上,“唔。”

梁适问她怎么了,她便在梁适怀里蹭一蹭:“你怀里好暖和。”

梁适轻笑:“你这体质真的差,等我拍完这部戏……”

说到这忽然顿住。

“怎么?”许清竹问。

梁适抿唇,缓慢道:“带你去医院看一下,或者找中医调理调理。”

许清竹轻嗤,“真的都是老毛病了,人家中医说我没什么事儿的。”

梁适:“我不信,除非她亲自跟我说。”

许清竹:“……”

外头起了风,冬日凛冽的风呼啦啦地刮在窗棂上,夹杂着稀疏的车流声,显得房间里异常静谧。

梁适和许清竹说话的声音都很低。

有一搭没一搭地聊,特像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侣。

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中,许清竹又缓缓闭上眼睛睡着。

可能是因为身体太痛了。

这一觉许清竹睡得格外舒服,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外头下了雪,细碎的雪花从高处飘落,地上一片白茫茫,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染上亮色。

但房间里已经空了,她伸手摸向一侧,梁适躺过的位置已经冰凉。

许清竹的心情忽地低落。

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告诫自己这没什么,不要被梦所影响。

梦只所以那么可怕,因为它只是个梦而已。

梁适并不会那么做的。

许清竹坐在床上出神,良久才不情不愿地下床,然后起身把窗帘全部拉开。

这个世界洁白的光景悉数铺展开来,就像是一副恢弘而艳丽的画卷。

哪怕只有一种白色,也很炫目。

许清竹不自觉抱臂,搓了搓自己的胳膊,莫名感觉有些冷了。

她吸了吸鼻子,然后又往飘窗上坐,正要拿一侧的玩偶往怀里抱,就听门吱呀一声,一颗脑袋探出来。

扎着双麻花辫的铃铛忽然出现,“姑母,你醒啦!”

许清竹惊喜,“铃铛。”

铃铛点头:“是呀,姑母早上好。”

说完又朝厨房大声喊:“姑姑,姑母睡醒啦!”

许清竹眼睛忽地亮了,“你姑姑在家?”

“在呢呀。”铃铛一路小跑进来,有发梢立起来,还带着湿意,“姑姑在给你熬粥呢。她个小气鬼,我想喝一口都不给,说是只有你能喝。”

许清竹把她抱在怀里,摸了摸她的头发,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“没多久。”铃铛说:“我妈妈的朋友约她逛街,我就过来找姑姑玩了。”

“怎么头发还湿了?”许清竹问。

铃铛甩了甩麻花辫,结果甩到了许清竹脸上。

两人同时一怔,铃铛立刻伸手给许清竹揉,结果因为刚从外边进来,手上冷得厉害,冻得许清竹瑟缩一下。

“对不起。”铃铛可怜道歉。

许清竹笑道:“没事儿的。”

然后铃铛便滔滔不绝地给她讲幼儿园的趣事,甚至包括上次下雪的时候,Rabow在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摔了个屁股墩,小羽绒服上全是雪,然后大家都笑Rabow。

铃铛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起来,盛妤就当着全幼儿园小朋友的面指责大家,说嘲笑Rabow的都是坏小孩。

还有上上次,盛妤去上厕所,结果那个锁坏了,还是Rabow发现她不在了,去厕所把她救出来的。

还有上上上次,铃铛因为和沈怡然吵架,在吃午饭的时候端着餐盘脱离了她们班的大队伍,直接去Rabow她们班那个桌子上吃的,结果让盛妤一通嫌弃,还是Rabow在老师跑来斥责铃铛的时候替她说了话。

还有齐娇老师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。

盛妤在她们面前提过好几次。

都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琐事,在铃铛看来有意思的,统统都分享给许清竹。

许清竹便安静地听。

铃铛讲得口干舌燥,在她快讲不下去的时候,梁适敲响了房间的门,“两位,起来吃饭啦。”

铃铛一溜烟儿从房间跑去厨房。

许清竹则诧异,“你怎么没走?”

“今天下雪。”梁适说:“没我的戏份了,全都挪到了明天,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。”

“好吧。”许清竹说:“今天确实睡得很好。”

一觉醒来都快十点半了。

也不知道是吃得早饭还是午饭。

不过也无所谓,她今天没会,迟去公司也可以。

“我帮你跟林洛希说过了,今天上午就别去公司了吧。”梁适说:“休息好了下午再去。”

许清竹点头答应。

餐桌上,只有许清竹面前有一碗粥,是银耳枸杞莲子粥,闻起来香甜。

许清竹看向梁适。

梁适在她对面落座,“你不是肚子疼嘛?喝了这个再去床上躺着,好好休息。”

许清竹用勺子舀起来,轻轻吹了下,在铃铛那期待又羡慕的眼神里喝进去。

“你放的是冰糖?”许清竹问。

梁适点头:“□□糖。”

“家里没有啊。”许清竹说:“你去超市了?”

“嗯,我把冰箱里的菜都备好了。”梁适说:“你一个人的时候也得好好吃饭啊。”

许清竹:“有心无力。”

梁适:“……”

“我会监督你的。”梁适义正言辞地说。

许清竹撇嘴,舀了一勺吹得不烫了喂给铃铛。

铃铛眼睛一亮,“好甜。”

“你喝。”梁适说:“我给她另外煮了汤的。”

“我不喜欢喝海带汤。”铃铛委屈,“我喜欢甜的嘛。”

梁适在她额头上弹了下:“小朋友不许挑食。”

因为铃铛是家里的不速之客,所以没有时间给她再炖一碗粥,只能让她跟自己一起喝汤。

不过这个冷清的家也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多添了几分温情。

许清竹喝完粥后也没去睡觉,带着铃铛去那个房间里玩钢琴。

铃铛也有钢琴课,不过她不太喜欢。

毕竟练钢琴是件蛮辛苦的事情,可她喜欢看别人弹,所以坐在床上让许清竹弹给她听。

流畅优美的乐曲从房间里逸散出来,铃铛这个合格的观众立刻鼓掌。

整个家热闹多了。

铃铛就和只麻雀一样,叽叽喳喳地在家里各个地方饶。

许清竹只呆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闷,腰也有些酸。

她便又回房间躺着。

不过奇怪的是,她这次经期并没有流多少血。

她猜测可能是经期前期。

赵叙宁还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取药,或者赵叙宁给她送过来。

许清竹不好意思让她给自己送药,便让她先放着,下午让秘书去取。

铃铛是傍晚离开的,而许清竹身体不舒服,便也放纵自己在家待了一天,期间还接了陆佳宜的视频电话,打电话来商量合作方面的细节。

光视频就聊了一个小时。

彼时梁适坐在许清竹身侧,拿Ipad刷剧,声音降得极低。

铃铛则霸占了她们家的电视,拿来看《兔子不哭》。

这个暗黑系童话向的动画片又长又多,偏铃铛看得津津有味。

陆佳宜在跟许清竹聊完合作后,又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。

因为得知许清竹没有上班,许清竹一一礼貌回答。

梁适在一旁听着倒没什么太大感受。

如果说昨天看到陆佳宜和许清竹一同从公司走出来,像是天作之合,她心里吃醋。

那今天再听到两人聊合作的时候无比默契,她都没有了那种拈酸吃醋的感受,更多是感慨,原来系统源动力这么强大啊。

果然,说到底,陆佳宜才是跟许清竹同一世界的人。

她们聊合作也不尽然,其间在聊到一个问题时,两人的话题走偏过一下。

许清竹给陆佳宜推了一部书,是很长的一串英文,梁适听都没听过那本书,结果陆佳宜眼前一亮,附和道:“对的,我想说的也是这个!我也很喜欢里边的观点。”

当时梁适还在手机上查了一下,是非常冷门的一本书。

但就是那么晦涩冷门的书,陆佳宜和许清竹都看过,且观点一致。

这大概不仅仅是原剧情的力量,更像是遇到了灵魂契合的Soulate。

梁适一直听她们讲完。

挂断之后许清竹又打开电脑开始工作,她工作的时候极为认真,能把全世界都隔绝在外。

梁适侧目望着看了会儿,然后起身去做饭。

铃铛也跟个小尾巴一样,关掉电视跟着她进了厨房,把客厅的空间留给许清竹。

也说不上来难不难过,就好像在那一瞬间,梁适认命了。

她好像极力抗争过,但不尽如人意。

陆佳宜才是跟许清竹更相衬的那个。

不过梁适并没表现出来,她依旧体贴地给许清竹做饭,然后晚上帮她捂肚子,抱着她睡觉。

在许清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,她温柔地给许清竹擦掉额头上的汗,然后亲吻她的唇,轻抚她的背脊,安慰她不会发生那种事的。

许清竹埋在她颈间,留下了很深的印迹。

做完噩梦之后,后怕的眼泪也落在她肌肤上。

梁适悉数坦然接受。

翌日出了太阳,大雪消融,气温直线下降。

两人都从衣柜里拿出了最厚的棉服,梁适怕许清竹感冒,还拿出了压箱底的围巾。

梁适开车先把许清竹送到公司,然后又开去片场。

顾沂雪并未说什么,除了孙橙橙对她的离开颇有微词之外,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。

反正她并没耽误剧组的事儿。

即便孙橙橙对她有微词,也不敢发作。

最多就阴阳怪气内涵几句,梁适只轻蔑地扫她一眼,她便偃旗息鼓。

而在孙橙橙偃旗息鼓之后,梁适坐在那儿都开始想,她是什么时候变的呢?

以前听见孙橙橙那种阴阳怪气的讥讽时,她通常会有些不好意思,羞愧和自责会占据她大多数情感。

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儿,自信又张扬,几乎是肆无忌惮。

并不是从她死过一次后开始的。

那时她刚来这个世界,也是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,并没有这样。

没有戏拍的时候,她坐在冬雪初融的阳光里开始仔细回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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